清欢

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,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。

48

2007年五月四日,这是王九龙的歌迷第二个难忘的日子,因为这一天,王九龙身葬火海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海,当天下午,电视里滚动播出着这一不幸的消息,大家纷纷感叹,一代巨星到底还是陨落了,这是歌坛多大的损失啊!


粉丝的质疑铺天盖地,愤怒又悲伤,最后还是转为接受现实的认命,五月四日这一整天都被笼罩着灰蒙蒙的哀伤,更是有痴迷的粉丝接受不了现实在大街上痛苦的哭喊,这一天,不管是商店还是街头,几乎都放着王九龙的歌,滚动循环播放,仿佛这样,他就还在一样。


张九龄双眼无神,经历过太多事情的他此时已经身心交瘁,他的衣服皱皱巴巴,还粘着几根杂草,有些佝偻的走在大街上,耳边是王九龙的歌声,所有的歌词混在一起,可是很神奇的是,张九龄居然能够从这些冗杂的歌词里听清楚每一句:


“我遇见你,便花木繁盛,我失去你,便永生凋零……”

“大概人都是向往死亡的,但是因为有了你,我才拼命的找活下去的希望……”

“他死于忽视,他死于孤独……”

“我有一碗酒,碗酒赠吾兄,吾兄留斟酌,斟酌话余生,谁都道余生,哪又惧风雨,唯愿风雨吉,处处皆是你………”



声音带着歌词从四面八方的朝张九龄涌来,占据着他的每一丝魂魄,每一处思想,张九龄连自己走的这条路到底通向哪里都不知道,只知道要向前走,不行停下,只要一停下,自己就会倒下的,不能倒下,绝对不可以!


“九龄……”,原来走着走着,竟来到了刘絮雨的心理咨询室,王九龙还有最后一次心里谈话没有完成,张九龄看着一脸担心的刘絮雨,面无表情的推开她走了进去,然后熟门熟路的走向最里面的小屋子,推开屋门,站到门口的张九龄像不忍心破坏什么一样,没有进屋,而是仔细的看着屋里的每一处,洁白的地板砖,浅蓝色的墙壁,墙角处的几个蜘蛛网,两个黑色的沙发,沙发缝里还有薄薄的积灰,还要一个和沙发同色系的桌子,桌子上摆着一只百合花,如今已经枯萎了,呈现着灰褐色。


“九龄,发生这种事情 ,我们都很难过,节哀。”,站在他身后的刘絮雨把手搭在张九龄肩膀上,轻声安慰着张九龄。


“他都是坐在哪个沙发上?”,张九龄像没听见一样,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,仅从他的寥寥几个字中,就能轻而易举的听出他的极度疲劳。


“右边那个。”,不知道张九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,刘絮雨只能顺着他的话去回答。


张九龄神圣的踏进屋子,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右边的沙发上,对着门口刘絮雨说:“他还差一次心理谈话,进行到哪一步了?我来替他完成,开始吧。”


张九龄太过沉着冷静,说这句话就像同事对老板请假说:“王九龙起晚了还没过来,我先替他一会吧。”一样的从容淡定。


谈话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,就是要探讨,你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己达到自己期望达到的生活,刘絮雨不安的坐在张九龄的对面,她看不出任何端倪,她也不能确定张九龄现在是清醒的还是混沌的。


“他想达到的生活是什么样儿的呢?”

“他说,只要生活里有你。”


“只要有我?只要…有我……,”张九龄喃喃的低声言语:“可是…他却推开了我,自己一个人去了没有我的世界……”



“九龄,我知道你心里难受,想哭就哭出来吧。”  刘絮雨这个旁观者光只是看着就要落泪了,当事人怎么可能不伤心呢?可是张九龄至始至终没有掉过一滴泪,“我不能哭,他把自己的命给了我,我哭就是他在哭,王九龙已经很疼了,他不能再哭了。”


“唉!”,刘絮雨打量着张九龄,凭着经验来判断,这已经有点精神分裂的症状了,不过这样倒是能让张九龄暂时逃避现实,不那么悲痛,可是好好的两个人,一个死,一个疯,终究是场憾事,人有悲欢离合,可是这般收场,倒还是让人很心疼。


“九龄,王九龙是谁?”,刘絮雨试探着问道,她手里攥着随身携带的镇定剂,防止张九龄听到这个名字受到刺激,情绪起伏太大。


“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 ,更是唯一一个, 让我放下尊严 ,放低底线去爱的人 ,但……结局却输得烂尾 。 ”,意外是,他没有那样,他只是在陈述着心里的答案。


“为什么结局输的烂尾?”

“因为…他死了,死在了大火里,死在了我面前。”


“你……”,刘絮雨推翻自己刚才的想法,张九龄是清醒的,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,他自己明明白白的知道,王九龙已经死了,他再也不会回来了,永远不会 。


可是,越是清醒,越是痛苦不是吗?


张九龄虚弱的站起身摆摆手:“罢了罢了,我要回去了,他还有一首歌没有完成,我得去帮他写完,我走了。”


说完也不等刘絮雨说话,自己自顾自慢慢悠悠的往外走,一边走一边嘴里还轻声哼唱着两人共同完成的歌:“ 我有一碗酒 ……碗酒赠吾兄 ……吾兄留斟酌 ………斟酌话余生……… ”



他的背影,沉重又孤独,落寞又单薄,像极了当初刚成名时的王九龙……





(正文完)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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